第5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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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現在記住了嗎。”
“誰是你的男朋友。”
他呼吸溫熱落在她鼻尖,不可忽視，唇瓣好像還有他嘴唇的觸感。
南風剛才悄然屏住呼吸，現在終於有機會喘氣,卻因為這樣近的距離,神經緊繃,心始終提在嗓子眼兒。
幾分鐘之前，她剛才還在跟裴西洲叭叭叭感慨兩人在一起十分不真實，心裏甜得冒泡泡,沒想到下一秒,裴西洲就身體力行告訴她——他是。
他對她好像一直很溫柔,有求必應，完全就像照顧小朋友。
會在她鬧脾氣的下雨天接她回家，縱容她在他手腕畫手表,在旋轉木馬壞掉的時候、笑著說“過來吧，哥哥抱”……
現在發現,這一切加起來都比不上他親她的時候。
會捧著她臉,會認認真真看她眼睛。
不帶什麽□□,也完全不像小說裏那麽色氣，就是很單純地印在她嘴唇,短短停留幾秒,可卻讓她感到自己真的被人放在心上,寶貝一樣,被全心全意地喜歡著。
好像察覺她緊張，他後退，留給她呼吸餘地，冷淡眉眼帶了笑，把她抱進懷裏揉揉腦袋。
南風臉紅得不像話,耳邊心跳砰砰砰震耳欲聾。
好半晌，才鼓足勇氣，額頭抵在他肩側、小雞啄米一樣點頭。
事實證明，刑偵支隊副隊長裴西洲同志，完全擔得起“荊市公安系統智商天花板”名號，下廚次數屈指可數，但是進步飛快，南瓜粥軟糯香甜，三明治口感層次豐富，南風臉頰鼓鼓的像只倉鼠崽，吃得又好又撐。
她吃飽喝足摸摸肚皮，緊張兮兮看了眼裴西洲放在桌上的黑色手機：“哥哥，你今天不加班嗎？”
他起身收拾碗筷，“暫時沒接到通知。”
太好啦！南風美滋滋笑出小虎牙。
她周一上午沒課，可以明天再回學校，也就是說，兩人有一整天時間可以在一起。
裴西洲抱著碗筷往洗碗池走。
“飯是你做的，碗我來洗，”南風挽起袖子就要去搶，裴西洲手指關節輕輕碰她額頭，“公主殿下怎麽可以洗碗。”
南風摸摸小鼻尖，覺得這樣下去，自己很可能要往生活不能自理方向發展。
她杵在裴西洲旁邊，像個沒頭沒腦的小廢物，小聲咕噥道：“那我做什麽呀？”
裴西洲輕輕揚眉，眼眸深處有笑，“想一想去哪兒玩。”
他低頭洗碗，彎腰時腰線完全顯現，從寬肩往下線條收得窄瘦，還有讓人心猿意馬的腹肌。
她只要看到他人就超級開心，至於去哪做什麽，完全拿不定主意，只好悄悄給江檸發微信。
【南風：有好玩的地方推薦嗎？在線等！挺急的！】
【江檸：約會？壞笑.jpg】
南風臉頰熱了下，眼睛卻是彎著的。
【南風：嗯，約會/齜牙】
【江檸：約會那就好說了】
【南風：？】
【江檸：去哪兒玩通通不重要】
【南風：？？？】
【江檸：反正去哪兒都是親親抱抱】
【江檸：去電影院就是去電影院親親抱抱，去玩密室逃脫就是去密室親親抱抱，去游樂場就是在旋轉木馬前親親抱抱……】
【江檸：綜合考量你臉皮厚度，光線昏暗的電影院最為合適】
臉皮厚度是個坎兒。
南風可憐兮兮揉揉臉頰人工降溫，可熱度久久不散。
她只好選擇性忽略江檸那一堆“親親抱抱”的理論，努力把話題往正常軌道引。
【南風：你說男生會想看什麽電影呀？】
【南風：啊，對了！他喜歡漫威！他大四和我哥去看過鋼鐵俠！】
【江檸：恐怖、懸疑，越嚇人越好。】
【南風：我不行，我不敢，我害怕……】
【江檸：就你們那親親嘴角、親親額頭的進度！就給我去看嚇人的！】
【江檸：害怕的時候你就可以牽牽他手，抱抱他胳膊，往人家懷裏躲一躲……懂？】
南風偷偷看裴西洲背影，小腦袋瓜裏有盞燈“叮”地一下亮起來。
果然呀，有實戰經驗的人，看問題角度都不一樣！
【南風：我忘了，我最喜歡恐怖片了！】
裴西洲把碗筷瀝幹分門別類放好，又重新洗手，慢條斯理擦幹，“想好了嗎。”
“上午道路有些結冰，”南風深吸口氣，話音變得有些含糊，“我們晚上去看電影可以嗎？”
就在這時，江檸發了條語音過來。
南風以為是電影推薦之類，想也沒想就點開。
寂靜無聲的客廳，江檸清脆帶著壞笑的聲音，透過電流清晰傳過來：
“寶貝兒！做好被親準備嘻嘻嘻！”
南風眼睛瞪得滾圓，手忙腳亂點關閉。
卻不想再次點開，江檸的語音無比清晰又外放一遍。
她呆在原地手足無措，咬著嘴角又羞又惱直想哭。
覬覦大帥哥美色什麽的。
她那點臉皮厚度，也就只敢悄悄在心裏覬覦一下……
而現在……
就差把“居心不良”四個字寫在腦門上……
南風攥著小拳頭，小臉爆紅，慢動作一般擡頭看裴西洲。
大帥哥頂著那張人間絕色臉，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，垂落的睫毛長而柔軟，眼神無辜清澈。
“那就去看電影好了。”
電影院這周上映一眾愛情片裏，唯一和懸疑、恐怖沾邊的，是警匪片《長風》，講的是禁毒警察，主演是時下最炙手可熱的男演員沈燃。
年少成名，頂級流量，英年早婚，腹肌很絕，有個青梅竹馬的小青梅，公布戀情在熱搜掛了一周……這就是南風對於他的全部印象。
南風想起上午江檸那條語音，手指緊緊揪著菠蘿斜挎包帶子，臉頰又有發熱趨勢。
她回頭征求裴西洲意見。
他一八七的身高，肩背挺拔帶職業特征，寬松的黑色羽絨服和冷白膚色形成鮮明對比。
面無表情的時候眉宇幹凈、英俊、冷淡得不行，這樣看著，好像和她十六歲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毫無變化。
“哥哥，你想看警匪片嗎？”
裴西洲垂眸，語氣縱容，“好。”
電影開場，燈光完全暗下來。
屏幕上那張臉眉眼五官極為標準，經得起任何特寫，警服筆挺，警襯扣子一絲不茍扣到最上面一顆，女粉絲們小小聲驚呼“好帥”、“啊我死了”……
這個顏真的可以，難怪江檸那麽喜歡他。
可在她眼裏，穿警服常服的裴西洲才叫絕，那個肩線那個長腿那個生人勿進的氣場，只不過他在市局的時候會穿，她很少能見到。
《長風》取材真實案件，因題材特殊，劇組籌備整整三年，劇情緊湊一環扣一環。
南風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兒，雖然是警匪片，但是氛圍渲染極好，完全讓人身臨其境，她就像個幼兒園小朋友端坐著，小身板筆直，手裏緊緊攥著菠蘿斜挎包帶子，害怕得要命。
果然理論是一回事，實踐是一回事。
江檸沒有跟她說，具體應該怎樣去牽他手，也沒有告訴她怎樣抱一下、才不像個輕薄良家少年的壞人。
前座的小姑娘都已經嬌滴滴躲到男朋友懷裏去了，下一秒就要親上了……
她這邊，依舊毫無進展。
禁毒警察出身的裴西洲，看這種電影內心完全沒有起伏，而他身邊小女朋友一眨不眨盯著大熒幕，給男主特寫的時候，眼睛裏有光，還會小小聲感嘆：“他好帥呀……”
南風漸漸把江檸那一套占裴西洲便宜的理論拋諸腦後。
而就在這時，裴西洲壓低聲音，湊近她耳邊，呼吸掃過耳廓，“男主角帥嗎。”
南風點頭，眼睛亮晶晶，由衷讚嘆：“上次我看的腹肌就是他的，他真的好帥！”
裴西洲輕哂：“跟你男朋友比呢。”
南風呼吸一滯，這問題簡直跟“我和你媽同時掉水裏你先救誰”有一拼。
在她眼裏當然是裴西洲帥，但是她說不出口，便抿著嘴角幹巴巴道：“不知道。”
下一刻，他修長手指輕輕掰過她下巴，那張毫無瑕疵的臉在眼前一點一點放大。
裴西洲劍眉微揚，眼睫濃密而長，俊臉清冷如常不帶任何情緒，“那你仔細看看。”
他們倆因為來得晚，買的是最後面的座位，所以並沒有人註意到他們這邊。
明明暗暗的光影落在裴西洲臉上，大帥哥眉眼清晰鼻梁高挺，嘴角要勾不勾的，看起來有些危險。
見她不說話，裴西洲又靠近了些，呼吸落在她臉頰，“嗯？”
南風心臟都不會跳了，小腦袋瓜裏思緒纏繞變成一鍋漿糊。
自己覬覦的美色近在咫尺，耳邊還在循壞播放江檸那句“做好被親準備”……
而在這之外，有一個念頭很清晰——
她好像，很想親他……
南風攥了攥小拳頭，掌心微微冒汗，鼓起勇氣回看裴西洲，然後摁住裴西洲肩膀，慢慢靠近。
眼前是裴西洲薄而清晰的嘴唇，平時總是冷淡抿成一線，她知道，其實軟得不可思議……
裴西洲看著越來越近的小女朋友，怔了一瞬，而後明白過來。
他眼角微微彎，溫柔無害，語氣別提多無辜：“你要做什麽。”
他睫毛長，眼睛弧度精致，笑著看人的時候，完全不利於身心健康，而現在，就靠在座椅，姿勢閑散隨意，直直看著她，卻沒有任何動作，像溫柔紳士又耐心十足的狼。
南風紅著小臉給自己做心理建設——
嗚嗚嗚怎麽辦！
她心跳得快要死掉了……
她鼻尖好像已經碰到他鼻尖了！
要閉眼了嗎？
就這樣貼上去嗎？
可沒有早一分鐘也沒有晚一分鐘，裴西洲手機震動，來電人：
刑偵支隊隊長。
電影看了一半，裴西洲趕回單位隨即臨省出差，南風第二天也收拾小書包回去上學。
日歷嘩啦啦翻到十二月，江隊長工作任務涉密忙起來音訊全無，南風也要開始準備近在眼前的期末考試。
畫畫間隙，有時會想起在電影院最後那一幕。
裴西洲溫溫柔柔看她，眼尾微揚明亮縱容，等著她親下來。
害羞，也後悔，自己怎麽就沒有勇敢一點……
十二月底，學校放元旦三天假。
不知道元旦假期他會不會在。
算起來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面。
南風一刻都沒有耽擱跑向地鐵站。
她到家時，顧楨似乎料到她會回來，餐桌擺著她最愛吃的青團蛋黃酥麻薯，冒著熱氣，像是剛買回來。
南風心裏暖得不像話，“謝謝哥哥。”
顧楨背對著她做飯，語氣拽且欠揍，“還挺客氣。”
南風嘿嘿一笑，咬著麻薯饜足的瞇起眼睛。
時間好像無限倒退，退回到顧楨上小學的時候。
朝夕相處的哥哥，突然有一天背起小書包去上學，只留她一個在家。
她每天眼巴巴看他出門，從吃過午飯開始，就搬著小板凳到家門口，等他放學。
給她帶一個蛋黃酥，一個青團，又或者是一塊奶糖。
她很想告訴他，她談戀愛了。
只是要怎麽開口呢？
我和裴西洲在一起了？
我是裴西洲未婚妻？
或者委婉一點點，你以後可以叫我弟妹？
南風撓撓頭，小臉皺作一團。
顧楨作為她唯一的親人，她不想對他有任何隱瞞。
只是晚飯還沒吃上，顧楨接起電話就勾著外套要走，經過她身邊時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，毫不溫柔：“記得把門鎖好。”
南風：“哥，那你今晚不回來了嗎？”
顧楨：“順利的話會回，別等。”
南風沒有說過，從高中時起，她只要等不到顧楨回家，就睡不踏實，現在依然是這樣。
索性蓋著皮卡丘小毯子，窩在客廳沙發看電視，時針分針一圈一圈轉，轉得她上下眼皮打架。
裴西洲從臨省開車回來已經淩晨三點。
他開門，玄關處掛著粉白色羽絨服，帽子上還有兩個毛茸茸的小熊耳朵。
呼吸一滯。
客廳開著電視，正在播放她最喜歡的情景喜劇。
而她已經縮在沙發一角睡著，歪著小腦袋，和他年少時認識的小團子比起來，好像變化不大。
長長的頭發散著，發絲很軟，臉頰有肉，睫毛纖長，睡顏像個小嬰兒。
他指尖順著她眼角眉梢下滑，落在她唇角。
想起那天在電影院，她鼓足勇氣要主動親她。
紅著臉，可愛得要命。
後來見不到，抱不到，親不到，他無數次後悔，不應該讓一個小朋友主動。
“南風，”他輕輕蹭過她臉頰，“去樓上睡。”
南風睡眠淺，聽到聲音就迷迷瞪瞪坐正，低垂著小腦袋清醒，潛意識裏以為是顧楨回來。
她伸出小手搓搓眼睛，小鼻音很軟，說出的話也不經大腦思考：“哥，裴西洲什麽時候回來呀？”
“顧楨”不說話。
她呆頭呆腦擡頭看他，腦袋上還翹著亂糟糟的小呆毛。
視線一點一點清晰，裴西洲就站在她面前，手遞給她要拉她起來，聲音帶笑：“上樓去睡覺。”
南風眨眨眼，確認不是做夢，“我不困，我不要上樓睡覺……”
她太久沒見到他。
太想和他在一起待一會兒。
突然見到他人，就算讓她睡覺，她也肯定睡不著了……
“哥哥明天不加班，”裴西洲輕聲安撫。
南風搖搖頭，難得有小脾氣，帶著濃重小鼻音抱怨：“我都好久好久好久沒見過你了……”
“小朋友，現在已經淩晨三點了。”
她那麽想他！
那麽想見他！
他都不想她嗎？
非讓她上樓睡覺！
而且哪有人剛剛脫單，男朋友就聯系不上了呀……
南風癟著嘴角，委屈巴巴，把小毯子疊整齊放在沙發一角。
穿上她毛茸茸的小綿羊拖鞋，就要氣鼓鼓上樓。
只是毫無防備地，雙腳突然騰空——
裴西洲一手墊在她肩後，一手穿過她膝窩，輕而易舉把她抱了起來。
南風的小孩子脾氣“biu”得一下消失，氣鼓鼓的小臉變成粉紅顏色。
眼前是他白皙精致的側臉，下頜線流暢，鼻梁高挺如劍刃，下巴有淡青色胡茬。
“不開心了？”他垂眼看她，劍眉微揚，“那哥哥抱你上去？”
南風慢吞吞伸手去抱他脖頸，把臉埋進他懷裏，是默許，小小聲說：“你都不想我……”
裴西洲低頭，他的小女朋友現在就窩在他懷裏，軟軟糯糯一小團，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，委屈巴巴癟著嘴角，長發落在他手背，有些癢。
南風擡眼，眼睛正對他冷白修長的脖頸，喉結上下滾動線條淩厲，那雙黑沈的眼睛勾著她，“你怎麽知道我不想你。”
裴西洲抱著她往樓上走，南風又害羞又委屈，嘴巴嘟嘟囔囔抱怨，“我就想和你多待一會兒，可你非讓我去睡覺，都說談戀愛七年之癢，你不會一個月就癢了吧？”
裴西洲沒有說話，南風心一提。
不會吧……
不會被她說對了吧？
不會真的出個任務回來就不喜歡她了吧？
裴西洲個高腿長，半分鐘不到就到房間門口，彎腰把她放下來。
“真的不困？”
南風還沈迷在自己腦補的劇情無法自拔，懵懵懂懂點頭。
她身後是墻壁，身前是她還沒捂熱乎就要馬上飛走的男朋友，正愁腸百結、肝腸寸斷。
頭頂突然落下一片陰影，裴西洲身上的薄荷味道鋪天蓋地落下來。
距離驟然縮短，他低頭說話呼吸掃在她額頭，漂亮眼睛又黑又沈，“那就把那天沒做完的事情做完。”
南風腦袋還懵著，“什麽呀？什麽沒做完的事情？”
裴西洲溫柔把她推到墻上，人也上前一步，他彎腰，修長手指捧起她臉。
清雋五官近在咫尺，呼吸親昵交織在一起，他高挺的鼻尖很涼，抵著她的輕輕蹭了下。
太過相似的場景，南風眼前突然閃現那天在電影院、要親他沒有得逞的畫面，腦袋裏“轟”地一聲。
裴西洲骨節分明手指在她耳側輕輕摩挲，而下一秒，他側過頭直接含住她唇瓣，輕輕廝磨，字音喑啞含糊不清。
“跟你男朋友接吻。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感謝在2020-09-25 21:00:22~2020-09-26 20:59:5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~
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：bubububububuyo 1個；
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：47746715、海鹽呱呱鴨1個；
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：□□20瓶；Elegant 18瓶；檸檬醬15瓶；46141708、啊啊啊啊10瓶；雲間有森鹿7瓶；24151857、七七、阿呆與阿瓜5瓶；章魚君2瓶；Lin 1瓶；
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，我會繼續努力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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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誰是你的男朋友。”
他呼吸溫熱落在她鼻尖,不可忽視，唇瓣好像還有他嘴唇的觸感。
南風剛才悄然屏住呼吸，現在終於有機會喘氣,卻因為這樣近的距離,神經緊繃,心始終提在嗓子眼兒。
幾分鐘之前，她剛才還在跟裴西洲叭叭叭感慨兩人在一起十分不真實，心裏甜得冒泡泡,沒想到下一秒,裴西洲就身體力行告訴她——他是。
他對她好像一直很溫柔,有求必應，完全就像照顧小朋友。
會在她鬧脾氣的下雨天接她回家，縱容她在他手腕畫手表,在旋轉木馬壞掉的時候、笑著說“過來吧，哥哥抱”……
現在發現,這一切加起來都比不上他親她的時候。
會捧著她臉,會認認真真看她眼睛。
不帶什麽□□,也完全不像小說裏那麽色氣，就是很單純地印在她嘴唇,短短停留幾秒,可卻讓她感到自己真的被人放在心上,寶貝一樣,被全心全意地喜歡著。
好像察覺她緊張，他後退，留給她呼吸餘地，冷淡眉眼帶了笑，把她抱進懷裏揉揉腦袋。
南風臉紅得不像話,耳邊心跳砰砰砰震耳欲聾。
好半晌，才鼓足勇氣，額頭抵在他肩側、小雞啄米一樣點頭。
事實證明，刑偵支隊副隊長裴西洲同志，完全擔得起“荊市公安系統智商天花板”名號，下廚次數屈指可數，但是進步飛快，南瓜粥軟糯香甜，三明治口感層次豐富，南風臉頰鼓鼓的像只倉鼠崽，吃得又好又撐。
她吃飽喝足摸摸肚皮，緊張兮兮看了眼裴西洲放在桌上的黑色手機：“哥哥，你今天不加班嗎？”
他起身收拾碗筷，“暫時沒接到通知。”
太好啦！南風美滋滋笑出小虎牙。
她周一上午沒課，可以明天再回學校，也就是說，兩人有一整天時間可以在一起。
裴西洲抱著碗筷往洗碗池走。
“飯是你做的，碗我來洗，”南風挽起袖子就要去搶，裴西洲手指關節輕輕碰她額頭，“公主殿下怎麽可以洗碗。”
南風摸摸小鼻尖，覺得這樣下去，自己很可能要往生活不能自理方向發展。
她杵在裴西洲旁邊，像個沒頭沒腦的小廢物，小聲咕噥道：“那我做什麽呀？”
裴西洲輕輕揚眉，眼眸深處有笑，“想一想去哪兒玩。”
他低頭洗碗，彎腰時腰線完全顯現，從寬肩往下線條收得窄瘦，還有讓人心猿意馬的腹肌。
她只要看到他人就超級開心，至於去哪做什麽，完全拿不定主意，只好悄悄給江檸發微信。
【南風：有好玩的地方推薦嗎？在線等！挺急的！】
【江檸：約會？壞笑.jpg】
南風臉頰熱了下，眼睛卻是彎著的。
【南風：嗯，約會/齜牙】
【江檸：約會那就好說了】
【南風：？】
【江檸：去哪兒玩通通不重要】
【南風：？？？】
【江檸：反正去哪兒都是親親抱抱】
【江檸：去電影院就是去電影院親親抱抱，去玩密室逃脫就是去密室親親抱抱，去游樂場就是在旋轉木馬前親親抱抱……】
【江檸：綜合考量你臉皮厚度，光線昏暗的電影院最為合適】
臉皮厚度是個坎兒。
南風可憐兮兮揉揉臉頰人工降溫，可熱度久久不散。
她只好選擇性忽略江檸那一堆“親親抱抱”的理論，努力把話題往正常軌道引。
【南風：你說男生會想看什麽電影呀？】
【南風：啊，對了！他喜歡漫威！他大四和我哥去看過鋼鐵俠！】
【江檸：恐怖、懸疑，越嚇人越好。】
【南風：我不行，我不敢，我害怕……】
【江檸：就你們那親親嘴角、親親額頭的進度！就給我去看嚇人的！】
【江檸：害怕的時候你就可以牽牽他手，抱抱他胳膊，往人家懷裏躲一躲……懂？】
南風偷偷看裴西洲背影，小腦袋瓜裏有盞燈“叮”地一下亮起來。
果然呀，有實戰經驗的人，看問題角度都不一樣！
【南風：我忘了，我最喜歡恐怖片了！】
裴西洲把碗筷瀝幹分門別類放好，又重新洗手，慢條斯理擦幹，“想好了嗎。”
“上午道路有些結冰，”南風深吸口氣，話音變得有些含糊，“我們晚上去看電影可以嗎？”
就在這時，江檸發了條語音過來。
南風以為是電影推薦之類，想也沒想就點開。
寂靜無聲的客廳，江檸清脆帶著壞笑的聲音，透過電流清晰傳過來：
“寶貝兒！做好被親準備嘻嘻嘻！”
南風眼睛瞪得滾圓，手忙腳亂點關閉。
卻不想再次點開，江檸的語音無比清晰又外放一遍。
她呆在原地手足無措，咬著嘴角又羞又惱直想哭。
覬覦大帥哥美色什麽的。
她那點臉皮厚度，也就只敢悄悄在心裏覬覦一下……
而現在……
就差把“居心不良”四個字寫在腦門上……
南風攥著小拳頭，小臉爆紅，慢動作一般擡頭看裴西洲。
大帥哥頂著那張人間絕色臉，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，垂落的睫毛長而柔軟，眼神無辜清澈。
“那就去看電影好了。”
電影院這周上映一眾愛情片裏，唯一和懸疑、恐怖沾邊的，是警匪片《長風》，講的是禁毒警察，主演是時下最炙手可熱的男演員沈燃。
年少成名，頂級流量，英年早婚，腹肌很絕，有個青梅竹馬的小青梅，公布戀情在熱搜掛了一周……這就是南風對於他的全部印象。
南風想起上午江檸那條語音，手指緊緊揪著菠蘿斜挎包帶子，臉頰又有發熱趨勢。
她回頭征求裴西洲意見。
他一八七的身高，肩背挺拔帶職業特征，寬松的黑色羽絨服和冷白膚色形成鮮明對比。
面無表情的時候眉宇幹凈、英俊、冷淡得不行，這樣看著，好像和她十六歲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毫無變化。
“哥哥，你想看警匪片嗎？”
裴西洲垂眸，語氣縱容，“好。”
電影開場，燈光完全暗下來。
屏幕上那張臉眉眼五官極為標準，經得起任何特寫，警服筆挺，警襯扣子一絲不茍扣到最上面一顆，女粉絲們小小聲驚呼“好帥”、“啊我死了”……
這個顏真的可以，難怪江檸那麽喜歡他。
可在她眼裏，穿警服常服的裴西洲才叫絕，那個肩線那個長腿那個生人勿進的氣場，只不過他在市局的時候會穿，她很少能見到。
《長風》取材真實案件，因題材特殊，劇組籌備整整三年，劇情緊湊一環扣一環。
南風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兒，雖然是警匪片，但是氛圍渲染極好，完全讓人身臨其境，她就像個幼兒園小朋友端坐著，小身板筆直，手裏緊緊攥著菠蘿斜挎包帶子，害怕得要命。
果然理論是一回事，實踐是一回事。
江檸沒有跟她說，具體應該怎樣去牽他手，也沒有告訴她怎樣抱一下、才不像個輕薄良家少年的壞人。
前座的小姑娘都已經嬌滴滴躲到男朋友懷裏去了，下一秒就要親上了……
她這邊，依舊毫無進展。
禁毒警察出身的裴西洲，看這種電影內心完全沒有起伏，而他身邊小女朋友一眨不眨盯著大熒幕，給男主特寫的時候，眼睛裏有光，還會小小聲感嘆：“他好帥呀……”
南風漸漸把江檸那一套占裴西洲便宜的理論拋諸腦後。
而就在這時，裴西洲壓低聲音，湊近她耳邊，呼吸掃過耳廓，“男主角帥嗎。”
南風點頭，眼睛亮晶晶，由衷讚嘆：“上次我看的腹肌就是他的，他真的好帥！”
裴西洲輕哂：“跟你男朋友比呢。”
南風呼吸一滯，這問題簡直跟“我和你媽同時掉水裏你先救誰”有一拼。
在她眼裏當然是裴西洲帥，但是她說不出口，便抿著嘴角幹巴巴道：“不知道。”
下一刻，他修長手指輕輕掰過她下巴，那張毫無瑕疵的臉在眼前一點一點放大。
裴西洲劍眉微揚，眼睫濃密而長，俊臉清冷如常不帶任何情緒，“那你仔細看看。”
他們倆因為來得晚，買的是最後面的座位，所以並沒有人註意到他們這邊。
明明暗暗的光影落在裴西洲臉上，大帥哥眉眼清晰鼻梁高挺，嘴角要勾不勾的，看起來有些危險。
見她不說話，裴西洲又靠近了些，呼吸落在她臉頰，“嗯？”
南風心臟都不會跳了，小腦袋瓜裏思緒纏繞變成一鍋漿糊。
自己覬覦的美色近在咫尺，耳邊還在循壞播放江檸那句“做好被親準備”……
而在這之外，有一個念頭很清晰——
她好像，很想親他……
南風攥了攥小拳頭，掌心微微冒汗，鼓起勇氣回看裴西洲，然後摁住裴西洲肩膀，慢慢靠近。
眼前是裴西洲薄而清晰的嘴唇，平時總是冷淡抿成一線，她知道，其實軟得不可思議……
裴西洲看著越來越近的小女朋友，怔了一瞬，而後明白過來。
他眼角微微彎，溫柔無害，語氣別提多無辜：“你要做什麽。”
他睫毛長，眼睛弧度精致，笑著看人的時候，完全不利於身心健康，而現在，就靠在座椅，姿勢閑散隨意，直直看著她，卻沒有任何動作，像溫柔紳士又耐心十足的狼。
南風紅著小臉給自己做心理建設——
嗚嗚嗚怎麽辦！
她心跳得快要死掉了……
她鼻尖好像已經碰到他鼻尖了！
要閉眼了嗎？
就這樣貼上去嗎？
可沒有早一分鐘也沒有晚一分鐘，裴西洲手機震動，來電人：
刑偵支隊隊長。
電影看了一半，裴西洲趕回單位隨即臨省出差，南風第二天也收拾小書包回去上學。
日歷嘩啦啦翻到十二月，江隊長工作任務涉密忙起來音訊全無，南風也要開始準備近在眼前的期末考試。
畫畫間隙，有時會想起在電影院最後那一幕。
裴西洲溫溫柔柔看她，眼尾微揚明亮縱容，等著她親下來。
害羞，也後悔，自己怎麽就沒有勇敢一點……
十二月底，學校放元旦三天假。
不知道元旦假期他會不會在。
算起來已經一個多月沒見過面。
南風一刻都沒有耽擱跑向地鐵站。
她到家時，顧楨似乎料到她會回來，餐桌擺著她最愛吃的青團蛋黃酥麻薯，冒著熱氣，像是剛買回來。
南風心裏暖得不像話，“謝謝哥哥。”
顧楨背對著她做飯，語氣拽且欠揍，“還挺客氣。”
南風嘿嘿一笑，咬著麻薯饜足的瞇起眼睛。
時間好像無限倒退，退回到顧楨上小學的時候。
朝夕相處的哥哥，突然有一天背起小書包去上學，只留她一個在家。
她每天眼巴巴看他出門，從吃過午飯開始，就搬著小板凳到家門口，等他放學。
給她帶一個蛋黃酥，一個青團，又或者是一塊奶糖。
她很想告訴他，她談戀愛了。
只是要怎麽開口呢？
我和裴西洲在一起了？
我是裴西洲未婚妻？
或者委婉一點點，你以後可以叫我弟妹？
南風撓撓頭，小臉皺作一團。
顧楨作為她唯一的親人，她不想對他有任何隱瞞。
只是晚飯還沒吃上，顧楨接起電話就勾著外套要走，經過她身邊時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，毫不溫柔：“記得把門鎖好。”
南風：“哥，那你今晚不回來了嗎？”
顧楨：“順利的話會回，別等。”
南風沒有說過，從高中時起，她只要等不到顧楨回家，就睡不踏實，現在依然是這樣。
索性蓋著皮卡丘小毯子，窩在客廳沙發看電視，時針分針一圈一圈轉，轉得她上下眼皮打架。
裴西洲從臨省開車回來已經淩晨三點。
他開門，玄關處掛著粉白色羽絨服，帽子上還有兩個毛茸茸的小熊耳朵。
呼吸一滯。
客廳開著電視，正在播放她最喜歡的情景喜劇。
而她已經縮在沙發一角睡著，歪著小腦袋，和他年少時認識的小團子比起來，好像變化不大。
長長的頭發散著，發絲很軟，臉頰有肉，睫毛纖長，睡顏像個小嬰兒。
他指尖順著她眼角眉梢下滑，落在她唇角。
想起那天在電影院，她鼓足勇氣要主動親她。
紅著臉，可愛得要命。
後來見不到，抱不到，親不到，他無數次後悔，不應該讓一個小朋友主動。
“南風，”他輕輕蹭過她臉頰，“去樓上睡。”
南風睡眠淺，聽到聲音就迷迷瞪瞪坐正，低垂著小腦袋清醒，潛意識裏以為是顧楨回來。
她伸出小手搓搓眼睛，小鼻音很軟，說出的話也不經大腦思考：“哥，裴西洲什麽時候回來呀？”
“顧楨”不說話。
她呆頭呆腦擡頭看他，腦袋上還翹著亂糟糟的小呆毛。
視線一點一點清晰，裴西洲就站在她面前，手遞給她要拉她起來，聲音帶笑：“上樓去睡覺。”
南風眨眨眼，確認不是做夢，“我不困，我不要上樓睡覺……”
她太久沒見到他。
太想和他在一起待一會兒。
突然見到他人，就算讓她睡覺，她也肯定睡不著了……
“哥哥明天不加班，”裴西洲輕聲安撫。
南風搖搖頭，難得有小脾氣，帶著濃重小鼻音抱怨：“我都好久好久好久沒見過你了……”
“小朋友，現在已經淩晨三點了。”
她那麽想他！
那麽想見他！
他都不想她嗎？
非讓她上樓睡覺！
而且哪有人剛剛脫單，男朋友就聯系不上了呀……
南風癟著嘴角，委屈巴巴，把小毯子疊整齊放在沙發一角。
穿上她毛茸茸的小綿羊拖鞋，就要氣鼓鼓上樓。
只是毫無防備地，雙腳突然騰空——
裴西洲一手墊在她肩後，一手穿過她膝窩，輕而易舉把她抱了起來。
南風的小孩子脾氣“biu”得一下消失，氣鼓鼓的小臉變成粉紅顏色。
眼前是他白皙精致的側臉，下頜線流暢，鼻梁高挺如劍刃，下巴有淡青色胡茬。
“不開心了？”他垂眼看她，劍眉微揚，“那哥哥抱你上去？”
南風慢吞吞伸手去抱他脖頸，把臉埋進他懷裏，是默許，小小聲說：“你都不想我……”
裴西洲低頭，他的小女朋友現在就窩在他懷裏，軟軟糯糯一小團，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，委屈巴巴癟著嘴角，長發落在他手背，有些癢。
南風擡眼，眼睛正對他冷白修長的脖頸，喉結上下滾動線條淩厲，那雙黑沈的眼睛勾著她，“你怎麽知道我不想你。”
裴西洲抱著她往樓上走，南風又害羞又委屈，嘴巴嘟嘟囔囔抱怨，“我就想和你多待一會兒，可你非讓我去睡覺，都說談戀愛七年之癢，你不會一個月就癢了吧？”
裴西洲沒有說話，南風心一提。
不會吧……
不會被她說對了吧？
不會真的出個任務回來就不喜歡她了吧？
裴西洲個高腿長，半分鐘不到就到房間門口，彎腰把她放下來。
“真的不困？”
南風還沈迷在自己腦補的劇情無法自拔，懵懵懂懂點頭。
她身後是墻壁，身前是她還沒捂熱乎就要馬上飛走的男朋友，正愁腸百結、肝腸寸斷。
頭頂突然落下一片陰影，裴西洲身上的薄荷味道鋪天蓋地落下來。
距離驟然縮短，他低頭說話呼吸掃在她額頭，漂亮眼睛又黑又沈，“那就把那天沒做完的事情做完。”
南風腦袋還懵著，“什麽呀？什麽沒做完的事情？”
裴西洲溫柔把她推到墻上，人也上前一步，他彎腰，修長手指捧起她臉。
清雋五官近在咫尺，呼吸親昵交織在一起，他高挺的鼻尖很涼，抵著她的輕輕蹭了下。
太過相似的場景，南風眼前突然閃現那天在電影院、要親他沒有得逞的畫面，腦袋裏“轟”地一聲。
裴西洲骨節分明手指在她耳側輕輕摩挲，而下一秒，他側過頭直接含住她唇瓣，輕輕廝磨，字音喑啞含糊不清。
“跟你男朋友接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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